我垂目,唯恐一个细节就被他拿了短去。恰好外间唱道:“温衡郡主到!”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我退在太皇太后身侧,随着众宫人一同向舒苒请安。起身时,我快速地扫了一眼内室。舒苒表现地真的非常好了。“温衡郡主?”出声的,是夏阡。“这个封号,挺不错的!听到郡主的封号,让朕不觉思恋亡妻。”舒苒道:“温衡这个封号,着实是唐突了先皇后。只是皇兄着礼部拟订封号之际,温衡梦见此二字,迷糊之中似乎听得一妙龄女子说这二字有福,温衡这才斗胆请求皇兄赐号。”要不是我必须要规规矩矩地站着,早就激动地鼓掌了,舒苒应变能力挺让我放心的。我还在看戏的状态,此时绮烟突然开口道:“太皇太后,皇上,臣妾身子有些不适,想要回房歇息!”宁言熙几乎是瞬间点头。绮烟给了我一个顺杆爬的机会,我也不好自个儿往下滑。走出长乐宫好一会儿,绮烟抚着胸口,道:“刚刚好不吓人,要不是太皇太后出面,皇上也断断不会轻易保你。听说周皇和先皇后是自幼相识,却也是生分好多年了,如今谁知道有几分真心。”“嫂嫂,让你们为我担忧了。请你和表哥放心,周皇他绝对不是我们的敌人。我相信无论如何他都是不会下狠手害我的。”绮烟狐疑地看着我,我明白她要问什么,但是我也无法向她解释什么。回了椒房宫,我有些疲惫地回了房间。折腾了小半天了,真的是又饿又渴又累。倒茶时,看到桌子上赫然有一封信。我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打开。这段时间里都见过这种信好几面了,依旧是楚祎送来的。我仰卧在床上,瞪着眼睛盯着床幔。内心交战一会儿,还是起身。我已经躲了他十日有余了,也该见见。宫中繁忙,贵宾们这些时日都是住在宫中,只是不能随意踏足后宫罢了。我换了身小黄门的衣服,脚下加快速度。自然不是规规矩矩地着人请示,而是走的是天上的道。院中仍旧没什么卫士,只有一人着薄衣舞剑。我坐在屋顶上,直到收势,才从上面跳下来。“你终究还是来了!”由于舞剑,他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我拿出手帕,递给他,“擦擦汗吧,别着凉了。”他握住我的手,我只得给他擦汗。“愿意拿你最宝贝的帕子给我擦汗,还不是那么绝情嘛。”我用力抽出手,“天凉了,你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别仗着是习武之人就这么任性!”话刚刚说完,就被楚祎拉到了怀里。“婼儿,你对我不冷不热的原因,我大概已经知道了。婼儿,我有我的无奈。咱们能不能不要闹了。”我靠在他的身上,鼻息间都是他的味道。我攥紧手中的帕子,“不是闹,君陌的事儿,我也不生你的气了。只是,我明白了一件事儿,你我之间的鸿沟太大。我们的未来,我看不到。你也心里明白,你是皇家郎,我是将门女。你看当你知道了一个机会,你就没有放弃。接下来还有好长好长的路,你会怎么走下去呀!”眼泪止不住地滴下,我听到了自己说话的声音渐渐颤抖。眼泪在他的肩上晕开圈。“我们已经告别过好多次了,这次我不想告别。楚祎,剩下的路,我们分开走吧!我相信我只会是你的阻碍。楚祎,我这辈子都不希望你我会成为敌人。”我艰难地往后退了一步,楚祎拽住我,“婼儿,对不起,你给我时间,好吗?总有一天,我们能够好好在一起。”“楚祎,你要明白,一旦楚灏知道我还活着,你会怎么样?你忠,可是我没有任何必要对楚灏忠。我也有我的国 我的皇。”楚祎突然松开手,“你的皇?你的夫吧!”我强忍着眼里的泪水,直视他的眼睛,“对!那是我的夫!”他突然如同被重创一般,“是小王造次了,宣懿皇后慢走!”我向他行了一个周国宫廷礼,“王爷安好。”这个地方,我不能待下去了。我还没有忘记从来的路,只是我知道回去的路再也不是来的那一条路了。脚下软劲,我踩到了瓦片的中间,毫无预料地摔了下去。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或许摔死了是个挺不错的选择。却感受到掉到一个臂弯,我睁开眼睛,居然是元狩。我站直身子,“元大人?您没事儿吧!”元狩扶着胳膊,“在下无碍!若是在下出来晚些,姑娘可就危险了!”我刚刚可还是完全放弃了活着的念头。“这儿已近内宫,元大人出现在这儿,恐怕不是大好!”“姑娘,不知道这儿是否是说话的地方!”我环顾一周,我掉下来的地方,我也不是很清楚。“长话短说罢。若是你来插手你主子的事儿,便不用说了!”“姑娘,主子很苦!”元狩说的每一句话,如同落下的针刺在了我的皮肉中,不见滴血,却是痛彻心扉。“苦或不苦,与我何干?元大人这番话,应该待回到齐国后与漓王府后院的女子说罢。”我没有再走屋檐,而是直接走院落。却是无意间走到了未央宫。既然来都来了,也就没有退下的想法了。高庸认识我现在的面孔,自然是热情满满。“姑娘怎得有时间来此地?”“皇上在吗?”“刚刚回来!”“贵客们可在?”“未曾见到!”我点点头,这个结果挺让我满意的!走了一遍该有的流程后,我进入到了未央宫,寻了块空地,就直接坐下来。宁言熙并排地坐在我身边。我道:“表哥,婼儿造次了!”我说完,直接趴到他的肩膀上,抽泣起来。待我昏天黑地地哭完,宁言熙的肩头早就晕开花了。我擦了把眼泪,“我昨儿在外面耍累了,就睡着了,让皇上和嫂嫂担心了,是婼儿的不是。”“你别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套路话了!你昨儿可是见过夏阡了?”“已是见过了,只是他不认识我这张脸,同样也是否定了我不像商婼。”“你这是怎么了?哭地吓人呀!”“告别萧郎,或许良人本就不是良人。”“婼儿,不管你是周国的温衡郡主还是魏国的温衡郡主,他都是齐国的王爷。你一直该明白的!”“好了,不说我的事儿了,已经是一团乱麻了嘛。前面可还安好?”“如今有漓王和靖王,尚且安好 ,毕竟有着互相之间的牵制了。只是还是得要小心应对的。”我伸直腿,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那位最近*分了!”“绮烟姐最近很安全,安全到我都觉得我们推测是错误的。不过风平浪静并不代表未发生什么波涛暗涌。那两位如今也没有什么回去的话,我觉得我还是好好待在绮烟姐姐身边吧。”我说完,我回到椒房宫,午膳已经摆上桌了。绮烟收起喷壶,“回来了?!用膳吧!”我随着宫女们布膳,绮烟按住我的手,我摆摆头,她终究还是收回了手。夏阡对我生疑了,万事儿还是不要太越矩。绮烟吃饭的事儿,我是丝毫不担心她的,毕竟是前面检查过的。她吃饭,我就可以思绪不必要集中了。查不出来谁动过饭菜的手脚,我看着谁都怀疑,凡事儿都是一一过目,自然是会引起她的反感。我迎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她却是立刻收回了目光,好不心虚。我却不禁深看了她一眼。我怀疑了很多人,却是没有怎么对柒染生疑。毕竟是绮烟身边的老人了。“巧兰,我吃好了,你们去吃饭。”“啊?好!”我凑合着吃了些饭菜,“如今时辰尚早,娘娘若是休息,也恐积食,不如让奴婢陪您下下棋!”“你这提议,倒也不错!”绮烟扭头对柒染道:“你且将这些饭菜撤下去罢。”有宫女已经摆好棋盘,绮烟道:“本宫素喜下棋时安静,除了若兰外其他人还是先且出去罢。”我执起一颗白籽,看了眼棋盘后,啪地落在中间。眼见着绮烟要落子了,我又将那颗白子挪到了边角。绮烟嗔道:“诶,可不能这样耍赖的!行棋无悔!”“我本就不会下棋什么的。”“原来还有这种耍赖的理由!可真是让我长了见识了!”我拨弄着棋子,“我如今就像这粒棋子,站在棋盘上,却是傻乎乎地看着。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理不清。我不知道那个云安郡主怎么回事儿,我也不知道那两位皇来此处居然风平浪静的。”绮烟自顾地摆着棋局,“郡主若是想要知道什么,大可来问绮烟。”“好!”我道:“我就问娘娘一些问题,还希望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