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主任亲自带的那几位学生，都有些不好意思，相互看了一眼后，其中一位才开口：“您这休假休得太突然了，而且正好是从展览馆出事后就……我们连陈助理也联系不上，您真的没事吗？”薛主任：“是突然了些，主要是我有些个人事情需要处理，加上这几年太累了，可能是年纪大的关系，身体需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你们这些孩子，就是喜欢胡猜乱想，放心，再过些日子我就回去了。行了，不说我的事，抓紧时间说说你们的事吧，我今天也是抽出时间过来的。”学生们又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将目光都投向项目组的组长，六位组长中，有四位是院系里的老师，另外两位是高年级的学生。今天来，确实是要说正事的，大家眼神交流了一下后，其中一位组长便开口：“您知不知道，您不在的这段时间，咱们综合系发生的事吗？”薛主任顿了一下才道：“大致知道，今天你们为什么事来的，我也都听学校说了。现在你们的诉求，我也都明白，我也很希望你们能拿到更多的源石，尽早完成手里的项目。但你们心里也应该明白，让系里给你们每个项目，都供给双倍的源石，是不现实的……”薛主任就像个操心的老妈子，就算是拒绝的话，但从她嘴里说出来，总是多了几分婉转，不会让人那么地抗拒，有马上要反弹的冲动。只是组长们今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于是开始和薛主任一点一点地磨起来，偶尔还会争论上几句。而且他们说得越多，几组人之间的意见，分歧越大。张浩完全插不上嘴，他今天过来，只是代表，姑且算个吉祥物，于是尽着吉祥物的本分，乖乖坐在一边陪着。林伊的作用和张浩差不多，她陪了一会后，便打了个呵欠，觉得实在无聊，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拿在手里把玩。那盒子的盖子上似乎是装了弹簧一样的东西，有点类似那种复古的打火机，所以每次打开它的盖子时，都会发出一点清脆的声音，再合上时，也会有同样的声音。林伊是练过调酒的，手很灵活，每根手指的力道都能掌握得恰到好处。于是，这房间在充斥着密集的讨论声时，她弹开盖子及合上盖子的声音也参杂在其中，并且还带上了节奏，就好像是给他们配上了背景音。薛主任已经往她这看了两眼，但没有开口说什么。张浩赶紧拿胳膊悄悄碰了一下林伊，给她打了个眼色，下巴再往她手里点了点。林伊却好似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只是看了他一眼，手里的动作一直没停。终于，有位组长被这声音弄得有些烦，便回头不悦地道：“你能不能安静些，别打扰我们说话。”林伊瞥了他一眼，啪地一下又打开盖子：“怎么打扰到你们说话了？”薛主任再次看过来，这一次终于对林伊开口：“既然你们俩是代表学生会过来的，那也发表一下意见吧。”张浩讪讪地笑了笑：“这个，其实我也不好说。”林伊：“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规章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制度之外，你看谁顺眼，源石就多分给谁一些，到时加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行了。一直以来，不都是这么做的吗，还讨论得这么认真。”五号项目组的组长不悦道：“你怎么说话的！”林伊看了他一眼，然后抬手指了指他：“现在我看你就不太顺眼，双倍的源石你别想要了，回去吧。”五号项目组的组长是位六年级的学生，和那些老油条一样的教授比起来，他的性子还是急了些，加上个人能力确实不俗，所以多少也有些傲气。听林伊这么一说，他微怔了一下，然后就嗤地笑了：“这事难道是轮到你来做决定了？”林伊啪啪啪地玩着手里的盒子：“可能还没轮到吧，不过如果我真想做这个决定，也不是没有实现的可能。”“这话说得大了吧。”林伊没理他这话，也没再看他，而是扫视了他们一眼，然后道：“好好把精力放在你们手里的项目上，没必要在这个时候，为那么点源石争得面红耳赤。”有位学生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你说得倒是轻巧，没有足够的源石，研究项目怎么往前推进？”林伊：“那往年你们都是怎么过来的？这还没真正过上好日子呢，就已经开始窝里斗了，丢不丢人啊！外面的人要是知道了，还敢来吗？”“我们这是正常讨论！”林伊啪地合上盖子，然后拿在盒子在椅子的扶手上，一边轻轻敲着，一边道：“综合系要是招收不到优秀的新生，你们打算就今年吃撑这一顿后，以后继续闹饥荒？”那学生微抬了抬下巴：“新生期间再好也不能真正说明什么，只有最后在综合系留下的，才是真正证明是优秀的。”林伊一下一下敲着扶手：“学长想必是真正优秀的源生了，道理也说得挺溜的。”“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林伊转着手里的盒子：“参加过新生大赛吗？参加过新生大赛拿过第一吗？上过节目吗？上过节目上过热搜吗？上过热搜上过新闻头条吗？上过新闻头条霸过榜吗？收割过流量吗？”“……”“新生里没有这些名气，热度，系里怎么从学院那分到大量的源石？你们又哪来的机会，可以在这里争论谁可以多分一些，谁可以少分一些？”张浩悄悄别开眼，林帅，要不要这么凶残啊！别说那位学生了，就是他，都觉得脸上有点儿发烫。这会儿，薛主任才开口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别吵了，总之我都明白你们的意思了，只是这事我也不能马上给你们一个准确的答复，总得先和代理主任及学校那边沟通一下，系里以后的一些安排，我也得再看一看。这样……你们几个先回去等消息，记得别闹事，闹事解决不了问题。”那几位项目组的组长起身告辞后，林伊也从沙发上站起来，只是她刚转身，薛主任就道：“林伊，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