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伊：“那你有我们系薛主任的消息吗？”这段时间，不止格蕾丝在打听薛主任，早好些天前，那些嗅觉敏锐的媒体记者，就已经开始奔走了。不少媒体都察觉到，三江源学院看似风平浪静的表象下面，藏着一个巨大的漩涡，他们现在是卯足了劲，尽量深挖，然后耐心等着，到时憋出一个超大的新闻，秒杀同行。唐石一摇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薛主任的档案非常干净，这些年在三江源学院任教，对教学工作很热情，对学生也非常关心。在你来之前，学校每年给院系发放源石的时候，薛主任为了能争取到更多源石，都要和另外三个院系的系主任吵上好几天，所以比较得学生的心。其实以薛主任的资历，完全够资格去别的学校担任校长，听说每年都有人请她过去，但都被她拒绝了。”林伊：“每年都拒绝？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唐石一：“应该有十多年了。”林伊：“会不会是，那些来聘请的学校，给的条件不够优越。”唐石一推了推眼镜：“我记得，去年有个源学院，许给薛主任的薪资，差不多是薛主任目前薪资的十倍，除此外，对方还有许给了许多便利和机会。在我们这个圈子，虽然背靠大树好乘凉，但大树底下的人多了，竞争也会跟着加大，到时分到每个人头上的机会，自然就会随之减少。你以后会了解，对有资历的源师而言，钱反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机会，最难等的也是机会。比如肖院长的研究所，如果基因锁解码这件事能顺利，五年内，肖院长一定能荣升为皇章源师，并在元老厅拿到一席之位。到时，所有跟着肖院长的人，身份也都将变得不一样。就连曾经在研究所学习过的人，也都会跟着沾光。据说从十年前开始，每年申请进入肖院长研究所的人，都在成倍地增加。但研究所每年都会专门安排出几个名额，留给元老厅推荐的人，或者是别的院校派过来学习交流的人。虽说那些人不一定能接触到所里的核心，但他们只要能进去，就是镀了一层真金了，以后凭着这层金衣，便能拿到更多机会。”林伊啧啧道：“既然如此，薛主任为什么还拒绝别的院校的聘请？还是咱们学校留她了？把她的薪资给翻了十倍？也许了她那么多的机会？”唐石一：“留肯定是要留，但薪资翻十倍和许诺机会是不可能的，否则别个院系的系主任怎么办，这种事是无法保密的。”林伊：“那怎么留？”唐石一：“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当时薛主任为综合系争取了更多的资源，最后应该是综合系的学生得到了更多的便利。你是今年才入学，并且早就从学校那边拿到了足够多的资源和便利，所以感受不到综合系今年和往年的差别。”林伊：“往年的情况，我倒是听说过一些。”偶尔张浩也会在她面前感慨，他们现在和以前的差别，只是她听过就忘，没怎么放在心上罢了。林伊两手插在兜里，接着道：“只是听你这么一说，我们薛主任和学校谈的条件，根本没为自己争取什么，完全是为综合系着想了！”唐石一：“没错。”林伊看着前面，沉默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这情况……难办了。”几乎是两个极端。要么，薛主任确实是一片赤子之心，要么，她就是怀着巨大的秘密。那天展览馆出事后，里面的所有监控都失去了作用，就连照明灯也全都熄了，颁奖台那边的人虽少，但也有一千数左右，那种情况下，谁离谁近一些，相互间有过什么交流，是很难说得清的。当时要不是她“看到”了陈均的异样，事后很可能根本就查不到陈均身上，当然也不会牵扯到薛主任。这件事，究竟和薛主任有没有关系？偏现在陈均自杀了，恐怕薛主任的疑点更重了。……今天是三江大区区政厅和军区代表一起开会的日子，肖院长在区政厅里挂了个闲职，以往这样的会议，他基本都不会到场。要么是直接请假，要么是派乔特助过去，代表他签个到。但今年，因区政厅和军区存在很多矛盾，双方争执不下，于是出现了好几件事需要当场投票表决。原本肖院长是不愿去蹚这浑水的，但这次会议的内容，涉及到学院最近这几个月的发生的事，可能还会影响到学院未来的人事安排，可能学院政策要因此进行一些修改，所以肖院长才临时决定过去。……这场会议战从天亮打到天黑，好容易熬到结束，肖院长来不及擦汗，就赶紧溜了出去，跑到旁边的休息室内。片刻后，柳将军进来了，身后还跟着阎旭。三人没什么寒暄，各自喝了点水后，就直接进入正题。陈均救过来了，但脑神经超过90%严重受损，恢复的可能性不大，现在只不过是保持他身体的生命特征。这真是一个无比糟糕的消息，柳上将面沉如水，当时若不是区政厅的人全力阻拦，陈均是会被送到军区，陈均就不可能有自杀的机会。此时柳上将的心情非常不好，肖院长现在的心情也很不美丽，林伊刚刚跟他说的那件事，让他如坐针毡。路易·戴维斯不是街边小混混，就算他是三江源学院的院长，也不能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拿对方怎么样。更何况，大半辈子都扑在研究上的肖院长，也实在不擅长做这种没脸没皮的事。幸好，这些年，老肖多少是学会心眼不够，借点用用。以他朴实的心眼和只会做研究的脑子，确实想不出敲打路易办法，但他认识的狠角色不少，于是这不就讨教来了吗。柳上将听肖院长说完后，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戴维斯家的人，路易·戴维斯……他有什么疑点吗？”阎旭：“和薛主任一样，目前能查到的背景，都非常干净。”柳上将冷冷地笑了笑：“戴维斯家是有特权的，要想彻查他们，必须申请最高权限。这个权限我可以申请，但是没有恰当的理由，科沃那些老家伙肯定会唧唧歪歪，三拖四拖下去，消息也泄露了，没意思。”阎旭：“那您的意思是……”柳上将：“林伊，找她过来一趟吧。”肖院长：“您不找路易，你找她干什么？”柳上将：“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