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伊没有特别了解过，提升超级基因的品阶都需要什么样的条件，但很清楚，想要达到这个结果，是非常困难的，而且成功的概率很小。林伊想了想，然后道：“你的意思是，他服用了某种能忽然提升身体各项功能的药物？违禁药？”唐石一摇头：“地下市场，以及某些科研室内，确实有你说的这种药物，但那一类的药物，绝大部分都只能作用于普通基因，对超级基因的药效是非常低微的。”林伊：“绝大部分药效低微，那还是有少部分，是可以对超级基因起到作用的。”唐石一：“没错，就我所知道的，肖院长的研究所内，就有一种这样的药剂，是可以对超级基因起到作用，但是它们的副作用也非常大，对身体的伤害是不可逆的，对超级基因而言，是常识。而且这种药剂一旦使用，很容易被发现，因为仅需要使用者的一点点唾液，就能检查出来。”林伊听出他话里藏的信息，便问：“你已经检查过他了？”唐石一：“嗯，目前未能检查出他有用过那一类的药剂。”林伊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拿到他的唾液？你和他很熟？”唐会长这样文质彬彬的人，实在不像是会去找人吵架，专门收集对方飞出来的口水。唐石一推了一下眼镜：“今天早上，他在餐厅内用过的餐具，我让人送到我这边。”林伊垂下眼笑了笑，沉默了一会，才又道：“所以，你的怀疑是什么？”唐石一却看着她，问出同样的话：“你觉得呢？会是什么原因？”林伊微微挑眉：“唐会长到底是提醒我，还是试探我？”唐石一摇头：“我没有任何试探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都想到了同一个答案。”林伊后一靠：“确定不是基因正常的提升？”唐石一：“他若真是正常提升，我就不会给你这通电话。”林伊：“所以——”唐石一：“人偶团的源能液，和院长的研究一样，都是针对基因的研究，但是他们选择的方向和重点不同，并且不计后果。”林伊：“据我所知，人偶团的源能液，使用者的外形会出现很大的改变。”唐石一：“人偶团的第一代源能液确实会引起这样的作用，但是，不能保证他们现在是不是已经改良，研究出了第二代。”林伊没说话，她记得，之前在邮轮上看到毒蛇变身时用的那支源能液，就是从肖院长的研究室内盗出来的。后来肖院长告诉她，那是未完成品，也可以说是失败品，是在科研的过程中，意外研制出来的，没能解决基因病，但却反而对超级基因有强大刺激的东西。这是无意中和人偶团的研究方向走到了一起，所以肖院长当即停止了这项研究，及时修正方向，但接触过这些研究的唐石一，经过推断，便有了大胆的猜测。林伊：“这件事，肖院长知道吗？”唐石一：“我给院长看过王振的那段视频，但没有明说自己的猜测。”林伊：“嗯？为什么？”唐石一淡淡一笑：“王振和我曾有些过节，所以我如果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测，很容易会被认为是在报私仇。而且王振档案上写的就是中阶超级基因，他测评时行贿，给自己抬了基因品级的事，是我通过别的渠道，从经手人的口中得到证实的，但这并未落实到书面文件，不能形成证据。而且这种事，除非政令下来严查，否则没有人会公开承认自己渎职。”毕竟王振也是肖院长的学生，在没有确实证据证明他做了违法的事，唐石一是不能这么贸然说出自己的猜测。所以唐石一在第一次侧面提醒后，如果肖院长能注意到，主动追问，他才能接着说，不然就只能先打住，等拿到确实的证据再说但他和林伊只是同学关系，所以他跟她说就没问题，要是说错了，顶多算是私下嚼舌根说人坏话罢了。这种种关系，林伊略一想就明白，于是道：“你特意来提醒我，是不是还希望，我能直接和肖院长说这件事？”唐石一坦然地点头：“是的，以你的身份，是最适合对肖院长直接说这件事的人。这件事如果是真的，就目前的形势而言，简直让人不寒而栗，所以我不希望有任何误导的因素存在。”林伊打量了他一会，才又道：“这种事，你比我想象中，要热心。”唐石一平静地道：“你似乎对我有些误会，是因为之前蓝日的事留下的成见？”林伊：“那倒没有，我只是有些好奇，你能马上就注意到王振，并这么快就查到他的异样，说明你暗中关注这件事很久了。”“我进入肖院长研究所没多久，就知道人偶团的事了，那种源能液，对我们而言，是一沾上就甩不掉的剧毒。所以只要发现一点蛛丝马迹，无论于公于私，我都不不会放过。”唐石一摘下眼镜，轻轻放在一边，再抬起眼，“而且，你说的时候，如果院长问起来，你可以将我的话原原本本道出来。”林伊：“好吧，我明白了，我会看着办的。”唐石一微微颔首，很知趣的没有追着问她要怎么看着办。他很清楚，林伊看着行事高调，性格不羁，似乎很容易被人忽悠的样子，但其实她心思很细腻，思维敏捷，行事是有一套自己的章法。所以这种事，她当然不会只听他几句话，就全信了。在挂断电话之前，唐石一又送了她一个消息：“对了，梅家兄妹明天到三江。”林伊：“哦，那对没道理兄妹？”唐石一抿着唇，轻轻笑了笑：“他们这一趟，可能要待到设计大赛结束后才回去，据说，梅理的那套源纹设计，原本是能拿金奖的，并且去年就已经有很多媒体和圈中的前辈为她背书了。当时谁都没想到，你会冒出来，所以科沃源学院那边，很多人现在都不怎么敢提这件事。不过梅理的性格还行，麻烦的是她的哥哥梅道，他是见不得梅理受一点委屈的。”林伊：“……”就是这么优秀，躺着也能中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