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壹秒記住『愛♂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春天的田野空气格外清新,带着一股甜丝丝的草木滋味。吴锋身着一身粗布衣裳,走在田间小道上,呼吸着新鲜的田园气息,有一种脱胎换骨的错觉。田间有一位中年汉子正辛勤地牵着黄牛,犁松厚实的田土,为播种麦种做准备。吴锋突然玩兴大起,捡起一大块泥土,向着中年汉子投掷而去。中年汉子措不及防,啪地一声被吴锋打了一脸。这汉子扬起头,看见吴锋,道了一声:“城主……”两人却是相视哈哈大笑起来。如果是平常人这样做,无疑是挑衅和侮辱。但中年汉子丝毫不感到愤怒,不仅仅是因为吴锋是宛城的城主,神堂的继承人,更因为——最近十天来,吴锋都带着一群少年,亲自下田帮助农夫们耕地,将无往不摧的真气用来击松坚硬的地面,根本不在乎腿脚被弄得一片泥污。而晚上,他则带着酒肉和百姓们一起聚会狂欢,围绕着篝火载歌载舞,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修行之路需要心境,而这便是吴锋调理自己心境的方式。而且这过程中还能巡视领地,了解民情。他喜欢这样。“老张,今年雨水充足,收成应当会不错?”吴锋微笑着问道。“也多承苏堂主这么多年厚待咱们庄稼汉,咱们即便是逢上凶年,也有余钱购买来年的种子。到了旺年自然能大丰收哩。”被称作老张的农夫带着几许感激的神色道。如今旧的王朝制度早已名存实亡,大小门派从幕后走到台前,分割天下。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之中,神堂统治下的豫西地区田税是最轻的。神堂堂主苏梦枕善于理财,通过商业收获了大量的金钱,因此不需要压榨百姓,也能保障征战所需。乱世之中不存在妇人之仁,要行仁政,就必须找到支持仁政的办法。而腐儒之道,在乱世里不啻于自取死路。吴锋又与老张寒暄了几句之后,撸起裤脚,脱下快靴,抓起一把锄头便纵入田内做起事来,喷薄而出的真气将锄刀染成浑金的颜色。如他这样的高手,用一柄锄头耕垦,也比牛犁要快得多。但这并不是简单的事情,他还得控制自己的力量,如果真气太过狂猛,不但将田地弄得稀烂,更会让泥土漫天纷飞。到了晌午,一群农夫们在田埂上抹着汗,将妻子做好的饭团取出来食用。吴锋笑着道:“你们这些天晚上吃了我那么多,今天我也来吃你们的好了。”说着不等对方同意,便在一个年轻人的饭篮里抓了几个,张嘴大嚼。吴锋很喜欢美食,但是绝大部分的食物都能吃得下去。农家的饭团没有加肉也没有油盐,味道当然好不到哪里去,吴锋却甘之若饴。几个年轻人也没轻没重地和城主大人开着玩笑。入主宛城不到一个月,吴锋已经在领民心中留下平易近人的印象。正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悲啸蓦然响起,随之的是几声低低的呜咽。一个双腿萎缩,衣衫褴褛的男子,以双手支地,一跳一跳地过来,动作还算流畅。他脸上带着愁眉苦脸的神色,嘴里啊啊不清,忽地坐在田埂上,伸出手想要向农夫们讨要食物。显然,他并不会说话,是个哑巴。这些天来,吴锋已经看到他很多次了。这男子天生残疾,生活在附近山中的石洞里,依靠乞讨为生,因为以双手跳跃的动作滑稽,如同猿猴,被附近的村民们称呼为“山中之猿”。有两个年轻人扔了饭团过去,山中之猿伸手接过,而后放到嘴里吃了,却依然嘴里嗬嗬有声,表示饥饿。仔细看时,这人上身极高,骨架不小,显然食量也很大。因为他经常来,农夫们纷纷显出不太情愿的神色。虽然这几年收成不错,但是粮米都是自己辛苦耕种所得,让一个乞丐吃太多难免不乐意。山中之猿见再乞讨不到食物,又悲戚地叫了几声,便要离去。吴锋心中涌起一阵悲悯之意,轻叹一声。前几次见到这男子,他都将自己随身所带的干肉分给了他的。但这人长期生活在山中的石洞内,忍受阴湿之苦,久而久之,必定会患上病痛,最后在冻饿和凄惨中死去。吴锋突地目光扫向四方,扬声道:“各位请过来一下。”言中带着一股自然而然的威严。听到这话,一群农夫们纷纷聚集拢来。吴锋从空间袋内取出二十匹上等的木棉布,亲手交到山中之猿手内。山中之猿肮脏的脸上露出诧异神色。吴锋柔声对他道:“用这些换钱请大家建造房屋吧。”又对一众农夫道:“另外,各位如果能看在我的情面之上,每年施与他米麦粮食免于饥饿,以穿旧的衣物使他免于寒冷的话,我会很高兴的。”山中之猿明显听懂了吴锋的话,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农夫们也都有些感动,心知这新来的领主大人,神堂未来的继承人,比起苏堂主还要更加仁德。吴锋当然可以将山中之猿接到城主府,让专人照顾他。但是如果这样做了,就必然会形成成例。而乱世之中,神堂领内的残疾者和乞丐何其多,他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全部救助。不是一次给他可以一生衣食无忧的钱财,而是赐予一些木棉,让当地百姓持续施与,则是避免他被盗贼所害,救人反倒成了害人。也是借此唤起百姓们的同情之心,让怜悯从上至下地传播开来。虽然是一时起心,吴锋却大有考量。农夫们并没有纷纷起来赞美。吴锋和他们走得太近,就如同朋友一般,群起鼓吹他的仁德反而显得虚假。但不少人眼中却都泛起了泪花。就在这时,不远处却是骤然响起了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吴锋抬头看时,只见北边的土路边上,十多人骑着高头大马,正驻马而立。发笑的是他的熟人,穿着一袭蓝衣的圆脸中年汉子林秀贞。这群人簇拥着的则是一位漂亮得像女人的秀丽少年,正是苏梦枕的养子苏灿。【愛↑去△小↓說△網w qu 】苏灿的领地极多,在三川郡和南阳郡都有,其中一块正与吴锋的领地接壤。很明显,苏灿是带着林秀贞等追随者过来巡视领地。林秀贞与吴锋四目相对,以恶心的声调道:“哟,吴锋公子厮混在一群……”苏灿猛然挥手,以眼神打断了林秀贞的话。林秀贞想要说出口的当然是“贱民”两个字。苏灿却心中明白,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如今苏梦枕以仁政治理豫西地区。林秀贞如果当着老百姓说贱民二字,影响必然恶劣,恐怕还会连累到他。只见苏灿悠悠道:“吴锋,我知道你现在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获取民心,然而这些小恩小惠,难免有沽名钓誉之嫌。”听得此言,吴锋的双眉骤然一横:“哦?”一群农夫也都看向苏灿,露出不好的神色。苏灿续道:“百姓固然是治政之本,但你这些表面工夫看似亲民,又能给民生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改善?天下耕地几何,你能帮助耕种多少?世上乞丐无数,你又能救助几人?”林秀贞猛然击掌:“信行公子说得好啊,鞭辟入里,揭穿野小子的虚伪嘴脸!”苏灿又道:“制度,唯有优秀的制度,才能令百姓的生活得到质的改善。一切都是体制的问题。”“就譬如父上大力发展商业,以此取利,所以才能轻取田税。而过去曾有胡人南下中原建立政权,以轻税沽名钓誉,结果国用不足,只好疯狂发行纸币,榨取民财,以至于民不聊生,哀鸿遍野……”他这已经是诛心之言,暗指吴锋以后若掌握神堂,也会搞得神堂领内民不聊生。在神堂内,苏灿素有才名,以知书达礼著称,这番话倒是也说得井井有条,具备很强的煽动力。苏灿背后的那群人也纷纷开声。“信行公子才高八斗,博闻强记,令人不得不服。”“野小子就是这样沽名钓誉的嘴脸,未来让他掌管神堂,还不知会怎么样呢?”“堂主虽然一世英明,但如此眼光,我们真为豫西两百多万百姓的命运而忧啊……”他们看似纯粹的挑衅,却心怀恶毒,想要摧毁吴锋的道心和信念。还有更恶毒之处:如果吴锋辩不过他们,那么沽名钓誉坐实了,在神堂内的声誉就将全毁,苏灿便可趁机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