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新奥尔良的时候没办法指望舰队帮忙么?”李维仁的语气平淡如喝口凉白开。“古巴现在在美国人手里,战列舰编队不愿意通过那么窄小的水道。”祁睿回答的很干脆。听了这话,其他前线委员会的指挥员有些神色平淡,有些只是露出了些许的失望表情。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加勒比海地图的古巴上。古巴这个名字源自泰诺语“coabana”,意为“肥沃之地”、“好地方”。古巴岛是大安的列斯群岛中最大的岛屿,被誉为“墨西哥湾的钥匙”,古巴岛酷似鳄鱼,又被称为“加勒比海的绿色鳄鱼”。既然古巴如此关键,这地方的殖民者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最初这里来的是西班牙人,后来又被英国人占领一阵。1763年为结束七年战争而召开的《巴黎协议》中,在美洲,法国将加拿大、布雷顿角岛、密西西比河以东的全部土地(新奥尔良除外)让给英国,西班牙将佛罗里达让给英国,从法国手中得到路易斯安那、新奥尔良和部分金钱补偿。令人讽刺的是,20年后1783年又召开了一次和会,潜行了新的《巴黎协议》。这次巴黎协议的谈判双方是美国与英国,英国承认美国独立。随即拉开了美国在北美扩张的序幕。路易斯安那、新奥尔良又在西班牙、英国和美国人手中不断转换所有权。随后就是中国崛起。西班牙为了防御吕宋,在战役前调集大票的军舰集结在位于亚洲的吕宋,战争结束后这票西班牙海军基本上全军覆没。在北美的美国趁着南北战争结束后的海军力量一鼓作气拿下古巴。失去海军的西班牙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不知道把那些被俘的女人送去古巴,美国佬肯不肯接收。”李维仁慢悠悠的说道。祁睿觉得美国接收的可能性不大,女人在战争中的用处很有限。在缺乏畜力以及农业工具的地方,女人大概也没办法干特别的重体力劳动。就祁睿知道的情报,古巴并不是一个工业发达的场所。当地比较著名的就是甘蔗生产以及朗姆酒的酿制。然而那些比祁睿年纪大些的高级指挥员们有两个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另外两个生性活泼些的则露出了不怀好意的表情。看了他们的表情,祁睿很快就想起,二十几年前,民朝曾经把一大票俘虏的外国女人用于‘支边’,给山区的单身群众当老婆。祁睿曾经很看好的韦建军就是当时的支边成果。“这都啥年代了,我反对把这些女人给分了。”祁睿立刻表态。“我也觉得这年代已经不合适这么干。但是这些女人不能留在咱们手中,得赶紧踹出去。”李维仁说的很平淡。“怎么一个踹法?”祁睿不解的问道。“我们公开表示,我们手里抓获了大票的美国女人和孩子。希望各国能够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把这些女人运去美国。我们可以支付运费。”李维仁的声音很平淡。祁睿皱起了眉头,他不解的问道:“难道那些国家愿意趟这趟浑水?”原本露出厌恶表情的年长者眉头深深皱起,看来是一句都不想掺和此事。原本就觉得好笑的年长者忍不住笑出声。看得出,祁睿这孩子很是娱乐了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讲讲!”祁睿率直的说道。他在战场上很少遇到过全然不知的局面。唯一能让祁睿跟不上步伐的大概只有祁睿的老爹韦泽。“祁政委,你为什么会认为来运人的那帮人的目的是把我们俘虏的妇孺送去美国残存的土地?”年长的前辈发话了。祁睿一愣,他的大脑迅速运转了几秒后想出了答案,然后祁睿脸上露出了不忍的表情。大家的意思很明确,前来运人的那些家伙中有一部分,甚至是大部分很可能是人贩子。民朝眼中的包袱,在那些人眼中可是非常有利可图的财富。民朝期待的是彻底清洗北美大陆,为民朝的拥有做准备,那些妇孺能活着离开海岸就行。“真的会有人来买……运送么?”祁睿尝试着表示一些反对的意见。“两百多年来,美国从非洲抓走了上亿人口。从欧洲出发,到非洲抓人装人,再运到美洲。这帮家伙需要跑上万里的海路才能抵达目的地。现在在安全的航道上走很短的道路就能达成目标,他们为什么不干?”李维仁走过比祁睿多很多的地方,也到过奥斯曼帝国控制的欧洲部分。这对他认识世界很有帮助。看着自己的‘外甥’表现出文艺青年的思维模式,李维仁忍不住跟了一句,“资本逃避动乱和纷争,它的本性是胆怯的。这是真的,但还不是全部真理。资本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如果动乱和纷争能带来利润,它就会鼓励动乱和纷争。走私和贩卖奴隶就是证明。”这是马叔在《资本论》里面引用的一个脚注,原文出自托?约?邓宁《工联和罢工》1860年伦敦版第35、36页。身为政委的祁睿认真读过资本论,他没想到李维仁竟然也认真读过这部大部头。然而这种讶异远不如这段一针见血的话对祁睿造成的冲击,祁睿一直认为资本论里面的很多话更接近比喻,那是马叔睿智的头脑对世界的解释而已。现在李维仁把这话切切实实的进行了运用。而且可以说是恰到好处的运用。祁睿不是知道这算是对马叔理论的追随,或者是对马叔理论的一种亵渎。怀着厌恶的情绪闭上了嘴,祁睿决定只是默默的投赞成票。现在祁睿满心都是期待战争尽早结束的愿望,战争的恐怖不仅仅是关于生死。在激烈的战斗中,生死很容易就被强烈的情绪所排除。祁睿自己也经历过战火,战斗之后会无数次的感到后怕,但是在战场上却非常容易就克服了这样的情绪。战争的恐怖就在于战争中的行为会挑战人类的道德底线。如果接受了这样的新底线并且乐在其中的话,这样的人类大概就可以用怪物来称呼了。幸好前线司令部里面并没有乐在其中,大家的笑容更接近苦中作乐的苦笑。对男性的杀戮大概还在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可这些人实在是做不出对妇孺大开杀戒的决断。哪怕是为了欺骗自己,让这些人活着离开北美的海岸也是种很重要的慰寄。讲完了最近需要立刻解决的战场外问题之后,李维仁有提了一件事,“火箭炮的弹药量大概够摧毁新奥尔良的防御建筑,却不知道能否摧毁奥尔良的防御体系。调研部门的人已经准备到位,他们运来了大票的胶卷,绝不能错过这方面的研究。”身为阵地防御专家,李维仁很想看看什么样的火力才能摧毁坚固的现代要塞防御体系。创建这套要塞防御的是韦泽都督,李维仁只是个实践者与完善者。现在韦泽都督又提供了火箭炮这样的武器,可以把上百公斤的烈性炸药投送到要塞内部。到底是盾更坚强或者是矛更锐利?这个比赛真的非常有看头。大量的照片就是为了仔细记录发生的一切。“你制定的计划进攻速度很慢,就是想看看效果?”周新华开口问道。“有这方面的考虑,对于要塞的防御体系,快攻是没用的。在建设的时候开始反复考虑防止一点被击破后全盘崩溃。如果是我来建设的话,绝不会允许发生这样的问题。”李维仁解释的时候不由得露出了专业人士特有的那种严肃与谨慎。“也许吧……”周新华从一开始就是运动战的进攻派,对于防御派的很多东西不熟悉。“报告!”通讯参谋在外面喊道。“进来。”周新华喊道。通讯参谋快步跑进来,把一份电报递给周新华。周新华打开后只看了两眼,整个人都呆住了。韦坤很是不解到底有什么消息能让周新华如此失态。过了片刻,周新华用过于激动而走调的嗓音说道:“新奥尔良那边的美国人请求离开新奥尔良,希望我们能够让他们去古巴。”一时间其他前线委员会的成员人人沉默不语,大家被这消息弄到理解不能。曾经看似无比顽强的新奥尔良守军竟然这么认怂了不成?就在此时,就听李维仁说道:“怎么能确定这不是敌人的缓兵之计?”1891年5月10日,新奥尔良港口是人头攒动,人山人海。有大量穿美军军服的人,还有少量穿光复军军服的人。除了这两边的人之外,竟然还有不少穿英国军服的军人,他们位于两边的军队之间,看着像是维持秩序,让水火不容的两边有一个缓冲区。撤离这座城市的有各种男女老幼,女人和孩子的比例空前的高。远远的看着人流向着港口方向缓缓移动,祁睿忍不住长长的舒了口气。强迫美国佬带着帮女人走是祁睿的主意,他坚信和同胞一起离开总比被人贩子卖掉更好。虽然李维仁嘲笑过祁睿这念头傻到离谱,但是大家也没有反对。民朝中央不仅同意了协议,还把英国佬拉进来。从南非撤离远征军的英国舰队正好离这边不远,在民朝的请求下,这票船转移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