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一大早，林则塞了新支书一包烟才请到假，出门回头看了下大门，不禁叹口气，老支书到现在没回来，这个新支书怕是出了不少力。到了县城，陈红军已经在家门口等着他。“走，我带你过去。到地方别紧张，跟着我叫人就行，那是我爸的朋友，人挺不错。”陈红军载着林则到了沙场，跟门卫打了声招呼，直接上了二楼。林则瞄了一眼门上面的牌子，副厂长。官还不小。“刘叔，我把我朋友带来了。”陈红军招呼林则过来，“林则，北京来的知青，现在在梧桐乡插队，开车技术是这个。”陈红军竖起大拇指。“你介绍过来的人我自然信的过。”副厂长看着很和气，招呼林则和陈红军坐下，“小伙子很精神嘛！就是不知道你这个力气和速度怎么样？”林则愣了一下，这开车和力气还有速度有什么关系？见两小伙都愣了，副厂长一脸惊讶的问道：“你们不知道沙场为什么招司机？”侧头看着陈红军，“你也不清楚？”见他点头，副厂长沉下脸，“这不是胡闹吗？”扶风县矿产类资源贫乏，地理位置偏僻，县里的干部考察很久，县里别的没有，沙石多的很，干脆就办了一个沙场，没想到还真做出些名头，省内不少单位都和他们有长期合作。沙场原本有10个司机，其中两个短途，一人一辆车，只在市内开，八个长途，两人一辆，能够倒班休息。现在的司机可不比后世，那是属于高等技术职业，姑娘排队想嫁的职业。。论理像这样的工作只会在内部招收学徒慢慢培养，或是有关系户顶替，怎么也不会对外招人。这就得说现在长途司机的危险信。现在资源贫乏，吃不饱穿不暖，还有不少必需品都买不到，有胆大的就把注意打到过往车辆身上，现在又没有监控也验不了指纹，根本抓不到凶手，渐渐的那些人胆子越来越大，甚至一部分人就靠这个维持生计。沙场开的卡车，载的都是沙子石子这些不能吃不能用的东西，几乎没遇到过这事儿，这次也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劫了他们的道，还无比的凶残，两个司机一个被打成重伤还在医院抢救，一个直接丢了命。厂里那几个司机见了都闹着不敢开，哪怕厂里待遇一涨再涨，就是不开，待遇再高，也没有命重要。沙场只能对外招人，可这县城会开车的就那几个，人家有自己好好的工作不做，还到你沙场卖命不成。“这，小玲刚怀孕，我就没太关注外边的事，兴许太血腥，所以我爸妈也没在家说。”陈红军的脸色有些不好，他是帮林则找工作，可不是来送命，拽了拽林则，“算了，这活咱们还是不要了，我再给你想想别的法子。”林则还真不知道现在开车这么危险，总算明白为什么沙场会对外招工，连他这个知青都愿意给机会，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要这份工作。劫道杀人这种事件概率很小，碰不碰的见两说，他也不是一点防身能力都没有。“林则，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你可得考虑清楚。”陈红军激动的叫道。“我考虑的很清楚，刘厂长，我想留在厂里工作。”这年头做什么不危险，说错一句话都能掉命，平时开车还有车祸风险呢，总不能就不开车了。“事情我都已经跟你讲清楚，你还要留在这工作？”刘厂长盯着林则问道。“对。”林则肯定的点头，“如果您不放心，我能写保证书。”“这个倒不用。其实你们也不用这么害怕，这次的事情极其恶劣，市里派了不少警察去调查，相信很快就能抓到凶手，并且市里还召开了会议，将进行全面普查，不放过任何一个犯罪分子。”刘厂长用力锤了一下桌子，“对了，林同志最快什么时候能来上班？”厂里的司机都是大爷，哪怕他说的口干舌燥，还是要求等抓到凶手后再开工，外面又找不到人，货一直堆积在沙场，要货单位死命的催，他现在是焦头烂额。“随时可以。”林则笑了笑，“就是我这口粮关系？”“这个厂里会给你办妥。”刘厂长大手一挥，“那给你三天时间安排，实习期三个月，三月后我给你转正。”“林则，这工作，你要不再考虑考虑？”回了陈红军的家，小玲已经做好饭，两人边吃边说话。“我觉得挺好，放心吧，刘厂长不是说了已经在彻查此事，犯下这么大案子，有这么多警察天天搜查，那些人近几年是不敢有大动作了。”林则啃了块骨头，说道：“还得请你帮个忙。”“什么忙？”陈红军一想还真是，林则载的都是沙子石子，一般不会劫到他们身上，只能说沙场那两个倒了血霉。“我想在县城租套房子，你能不能帮忙看看，最好独门独院，价格高点无所谓。”林则既然到了县城，总不能把胡巧一个人扔在乡下。陈红军拍拍胸脯，“放心吧，房子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林则要赶回乡的拖拉机，不能久呆，拎起背篓，手又是一沉，想必他们吃饭的时候，小玲嫂子装进去的，债多不压身，反正天大的人情都欠了，也不在乎这点了。回到家，胡巧就说林则了，再是朋友，也不能回回这么拿东西，朋友没事，他老婆也该有意见。“没事，下次找别的补给他就是了，我跟你说件事。”林则凑近胡巧，“我找了份工作。”“什么？”胡巧愣了一下，侧头看着林则，然后低下头“你家给你找关系调动还是上学？”这什么情况，胡巧好像一点都不开心的样子。“不是，我托朋友找的工作，在沙场里上班，前三月实习，但是加上各种补贴，一月能有四十多块，还有别的七七八八的一些福利，转正后工资待遇没说，肯定比这强，我已经托他找房子，等找好房子，你跟我一块搬到县城，或者你不愿意去，想留在乡下，那咱们得换个房子，这地儿太偏，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不是，你要带我一起？”胡巧小心翼翼的问道。“这话多新鲜，你是我老婆，我不带着你带谁？”林则算是明白她为什么不高兴了。前天白烨去农场，走的悄无声息，包括说是和他搞对象了的胡小燕，兴高采烈的来找他，结果已经人去楼空，当时坐在知青所外边哭的那叫一个伤心。这件事叫不少和知青结婚的人都胆战心惊，胡巧难免受到影响。“我……我就是……我肯定跟你去城里，不去谁照顾你。”胡巧笑了笑，转移话题，“还没告诉我什么工作呢？”“司机，我以后在沙场开车。”至于别的，林则没告诉胡巧，免得徒惹她担忧。只有三天时间，林则的意思是等找好房子在收拾，胡巧却不这么想，她把那些能摘的菜全摘了，或是做成腌菜或是晒成菜干，城里什么都要钱，能省一点是一点，鸡带上两只生蛋，别的都宰了腌起来，除了厨房和床，里里外外都已经归置好，要跟着林则去县城的决心无比强大。对此林则也很无奈，还没转口粮，他就是下梧村的插队知青，就得干活，割完牛草，就扛着锄头下地，等他傍晚从地里回来的时候，就见胡杨松扶着老支书回来了。老支书其实并不老，只有五十多岁，可这次去了半个多月的时间，生生老了二十岁，林则看了下，胡敏聪不在其中，是还关着还是……现在正是下工的时候，村里的人见到老支书，都绕道走，生怕受到他的牵连。“这些白眼狼。”胡杨松咬牙切齿。“闭嘴。咳咳……”老支书咳了几声，“赶紧回家。”房子倒是没被村里收走，可屋里被那搜查小队翻的乱七八糟，胡支书的老婆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屋里，床头柜的锁果然被人撬开了，打开一看，她的首饰和钱全都没了。“这些挨千刀的，什么都没了，这叫我们以后怎么活？”支书这个工作铁定没了，大儿子在城里，好像也受了他们牵连，好在他岳家有点能耐，算是保住了，可他们是不敢和他联系的，小儿子原本的会计工作肯定也没了，他们以后要怎么办？这半个月的担惊受怕，回来这又是一个重击，当晚，胡支书的老婆就发了高烧。家里一分钱都没了，胡杨松想去几个叔伯家借点钱买药，可是敲了好几家门，都闭门不开。从村头到村尾，胡杨松不知道自己敲了多少家的门，这是最后一家，他麻木的举起手，‘砰砰砰！’林则见到门外站着红着眼的胡杨松，忙招呼他进门。胡杨松露出一个僵硬的笑，“林知青，能借点钱给我吗？我妈发了高烧，我想带她去卫生院。”“婶子发了高烧？我这还有退烧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