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奶奶,平安身体不太好,就劳您多费费心了。”这几天,沈微一直担心平安的身体状况,虽然每天都跟孩子们视频通话,可还是放心不下。“什么费不费心的,都是一家人。你好好养胎,别胡思乱想。”老夫人又安慰了她两句,才离开。陆家老宅。平安睡迷糊了,从床上爬了起来,小手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房间,“妈咪……”一不小心撞上一双大长腿。陆夜丞低头,看着自己腿边那小小的一团,小家伙穿着可爱猫咪的睡衣,白嫩的小手捂着撞红的额头,奶声奶气地说,“好痛哦……”他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平安抬起头,看到是自己的爹地,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陆叔叔,你今天没有去公司吗?”平安很乖很听话,她还记得曾奶奶跟她说过,他们在玩一个游戏,不能叫爹地“爹地”,要叫他“叔叔”。陆叔叔?陆夜丞眉头越蹙越紧。小家伙脸颊白白嫩嫩,头发是可爱的卷卷头,扬着小脸,唇瓣可爱地嘟着,柔柔的小手抱着他的腿,“陆叔叔,你蹲下来啦,人家这样看你,脖子好累哦。”她柔柔的声音,就像撞入了他的心间,他心底就像有暖流经过,很难言语那种感觉。他竟然听话地蹲了下来,大掌在她头上揉了揉,“为什么叫我叔叔?”平安眨了眨眼,“因为我们在玩游戏啊,如果我叫你爹地,我就输了哦。哎呀,我叫爹地了……”小家伙迅速捂住小嘴巴,模样俏皮可爱。陆夜丞眼里染上淡淡的笑意,“没关系,我不会告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还是可以叫我爹地,嗯?”“好哒!”小家伙开开心心地点头,伸出一双小手,“爹地,你好久没有抱过我了,我要抱抱。”小家伙期待的眼神,令陆夜丞不忍拒绝。他将她抱了起来,孩子软软的小身子很轻,对于他来说,就像一根羽毛一样,他蹙了蹙眉,“平安,你怎么这么轻,是不是没有乖乖吃饭?”平安双手抱着他的脖子,鼓着包子脸,“才没有呢,人家都有好好吃饭,可是总是生病,身上才不长肉肉的。”总是生病?陆夜丞仔细看她,才发现她脸色白得过分,透着病态,心中不由涌起淡淡的怜惜,“平安得了什么病?”平安大眼睛扑闪着,“我不知道啊,不过我每隔几天,就要到医院里面做化疗,医院里面的药水味,好难闻哦。”她用小手在自己鼻子面前扇了扇,夸张地吐着舌头。陆夜丞心情却沉重了起来,化疗,只有很严重的病,才需要化疗,平安,到底是患了什么病?他突然想起沈微刚才很紧张宝宝,还说宝宝很重要,关系到……关系到什么?是平安吗?他脑子里面一团乱麻,很多信息冲了出来,在他脑海里胡乱搅成一团,他想要捋顺,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始……“爹地。”湛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穿着幼稚园里的制服,一张英俊如冰雪雕琢的小脸,脸色臭臭的,他刚从学校回来,就听到佣人们窃窃私语地议论下午发生的事,知道自己爹地要跟妈咪离婚,还把妈咪惹哭了,害得她差点流产,小家伙鼻子都快气歪了。他踩着小皮鞋,蹬蹬蹬地走了过来,“爹地,你太过分了,你不该那么对妈咪的。”陆夜丞眸子一眯,盯着湛湛,这就是他跟那个女人生的儿子?“我是你的爹地,你就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湛湛撇了下小嘴,“爹地,你现在真的是太不可爱了,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以前的爹地虽然对他要求严格,可不会摆出父亲的架子训他,还有,以前的爹地,绝对不会伤害妈咪。“……”陆夜丞脸色一黑,臭小子,果然不如女儿乖巧可爱。湛湛眼珠子一转,“爹地,我不怪你了。我知道你是因为不记得妈咪了,所以才这么凶她,你难道就不好奇,以前你跟妈咪的关系是怎样的吗?我建议你回南山国际一趟,那是我们的家啊,或许你能在哪里找到丢失的记忆。”这小子还知道打一棒再给颗甜枣,说话一板一眼,透着超越这个年龄的狡黠,不知怎的,陆夜丞虽然对他没有父子感情,却隐隐有些骄傲,不愧是他的种。夜。英俊挺拔的男人穿着白色的浴袍伫立在落地窗前,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火光明明灭灭,缭绕烟雾迷蒙了他俊美的脸,看不清脸上的表情。睡不着。脑海里,那个女人抓着他的手臂,哭着求他救救宝宝的一幕挥之不去。浅色长裤上那抹鲜红的血迹,如同滚烫的火焰,在他的心底灼烧。他漂亮的眉狠狠一蹙,深深吸了口香烟,然后将烟头用力摁在烟灰缸里面。随手抄起车钥匙,出门。南山国际。“大少爷……”佣人打开大门,看到陆夜丞愣了一下,都这么晚了,大少爷怎么回来了,身上还穿着……浴袍?陆夜丞拔开长腿走了进去,身高腿长地立在客厅,那双幽深的眸子扫了眼四周。这是他从国外回来后添置的第一套别墅,从设计装修到室内装饰,他都倾入了心血,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家。在这里住了几年,里面的一杯一盏,一书一画,他都熟悉得很。可现在看起来,这里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窗帘换了,以前厚重的深色系换成了明快的暖色系,客厅里添置了许多精致有趣的小摆件,花瓶里插上了鲜花,沙发靠枕图案特别,透着几分野趣,就连客厅的吊灯都换掉了,冷光变成了暖光,整个大厅笼罩着温馨舒适的氛围。卧室的改变更大,进门就看到门口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双粉色和一双蓝色的拖鞋,是情侣款。旁边的酒架上,放着用面捏出来的一家四口的小人儿,丈夫搂着妻子的肩膀,两个小孩手牵着手,一家人,笑得那么开心。陆夜丞缓缓伸出手,摸了摸那个栩栩如生,穿着长裙的面人儿,脑中忽然闪过一副似曾相似的画面,他摇了摇头,想要看得更仔细一些,可怎么也抓不住那个片段。他走了进去,看到床头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很大的婚纱照,高大的身躯倏然一僵。照片里面,他从背后抱着沈微,她依偎在他的胸膛上,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而他的脸上,也带着笑,目光柔和,印象中,他很少会露出这种笑容。他拔开长腿走了上去,伸出手摩挲照片上的她和自己,眸光越来越深邃。开始相信老夫人她们说的话,他和她结婚,或许,真的是因为相爱。但是为什么,他偏偏把她给忘记了?盯着婚纱照上笑容灿烂的女人,陆夜丞烦躁地拧起了眉头。……医院,VIP病房。男人身高腿长地立在病房门外,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门把手,迟疑着还未转动,房门突然开了。欧阳琰伫立在门内,面无表情地扫向陆夜丞。陆夜丞也看着他,两个同样睿智沉稳,气场强大的男人,一个对视,火光四溅。欧阳琰薄唇一掀,“她睡了,出去再说。”陆夜丞看了眼病床上的人,她整个人陷在被子里,只一张苍白柔弱的小脸露在外面,就连睡着,柳眉都紧蹙起来。她很难受吧?是因为他吗?病房的门又被轻轻关上,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拔腿来到走廊。欧阳琰英俊的五官阴沉下来,一双黑眸阴鸷地盯着陆夜丞,“情绪激动,险些流产……你将她从我手里抢走,就是这么对待她的?”眼前浮现出女人痛得发白的小脸,陆夜丞心头一窒,再看眼前这个男人,竟是自己的情敌,简直越看越不顺眼,目光里都透着敌意。“我跟她的家事,你这个外人没资格插手。另外,你深夜出现在我太太的病房里,不觉得不妥么?”欧阳琰冷笑,“过去五年,在她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陪伴在她身边的是我,跟她亲如骨血的也是我,你现在来跟我谈有没有资格,妥不妥,已经太晚了!”陆夜丞不知道自己跟沈微曾经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深到何种地步,只知道,听欧阳琰说那些话,他很不爽,非常不爽。素来矜贵优雅的男人,突然出手,狠狠地揪住了欧阳琰的衣领,目光沉冷狠厉,“她是我老婆,我不管你们以前如何,以后,离她远一点!”欧阳琰冷冷地与他对峙,“既然这么在意她,为什么要伤害她?她为了怀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