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的人很快走空了，凌暖青这才将抬起的手臂放下去。身上有伤没事，穿着衣服总能挡住的，只要脸上好好的就行。凌暖青走到门口，竟不知包厢门什么时候被反锁了。她拍打着门，却并没有人理睬她，隔了好一会才有人来给她开门。凌暖青和律师谈崩了，这人显然靠不住，她还得重新去找个律师。一辆车从她身边开过去，踩了刹车，凌暖青听到车门被人拉开，她停顿下刚要看眼，却被提住衣领拉了进去。她第一反应自然是遭到了绑架，凌暖青想也不想地举起手里的包砸去。明越手臂挡了下，“是我。”凌暖青反应过来，目光在车内扫了圈，没发现凌绍诚的身影。“你要做什么？”“送你一程。”凌暖青眉头都快打成结了，“送我去死吗？”“我哪敢，你是叶少身前的红人，我怕他还来不及呢。”“明越，你不必这样阴阳怪气的。”明越整理下袖子，凌暖青全身竖起了警惕，凌绍诚出来以后的态度她就觉得不对劲，按照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他怎么能吞的下那个亏呢？“凌绍诚呢？”“他被老爷子抓回家吃药了。”凌暖青目光来来回回在明越的脸上扫。“那你怎么不陪着他？”“凌先生发病的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好看吗？”凌暖青哑口无言，车子一直往前开，来到了地下车库。她朝外面看眼，“这不是我家。”“你还痴心妄想呢，严小姐不是凌小姐，凌家的司机更不可能给你白白用。”凌暖青推开车门要离开，刚走出去两步就被明越揪住后领。“你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这不叫绑架，也可以叫做挟持了吧？“你松手！”“严小姐，你现在可不是我们家身娇肉贵的小姐，凌先生说你要是不听话，让我可以动手揍你的。”凌暖青踮着脚尖，双腿不受控制，被明越给拎进了电梯。“你当心我报警。”“好，奉陪到底。”凌暖青手拍向颈后，啪啪地打在明越的手背上，可他就是不撒手。他拽着她来到一间房门前，凌暖青脸色铁青，眼里恨不得喷出火来，明越甩开了门，往她身后使劲一推，紧接着又把门带上了。凌暖青踉跄几步站定，凌绍诚从里面出来盯着她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凌暖青还是有点怵的，毕竟她就算使蛮力跟他拼了，她也不是他的对手。凌绍诚冲她招手，“过来。”“你吃过药了？”这话就跟一钢针似的，戳插在凌绍诚的心上，“我不吃药。”“不好吧……”凌暖青攥着衣角，“有病还是要好好治的。”凌绍诚走到吧台前，往玻璃杯内倒了清水，凌暖青后背贴着墙壁，想要溜回门口去。“明越带人在外面守着，你想去哪？”“你到底是疯了，还是清醒的？”凌绍诚手腕翻转，玻璃杯的水顺着壁沿荡漾，水波纹好几下撞击着，差点往外冲，“你希望我是清醒的吗？”“我听你说话的样子……”凌绍诚侧过半身看她，眼神陡然之间变了，从之前的淡漠疏离变得滚烫而阴毒，“别多问，我是疯子。”“既然还病着……就不该出院，你要好好接受治疗。”凌绍诚直起身，又将后腰抵着吧台边缘处，手肘慵懒地撑在那里看她，“我就不，你知道的，精神病人有很多特权，比如可以钻一些空子。”他这想法太可怕了，凌暖青的眉头一点点皱拢起来，目光盯紧了他，不敢放过凌绍诚的一举一动。男人拿着手里的那杯清水，冲她做了个举杯的动作。他行为之间，还是能看出些不对劲，凌暖青不敢放松，跟防狼一样盯他。“你说我要是把你强了，我会不会有事？”凌暖青太阳穴传来刺痛感，胸口怦怦乱跳，心都快从里面蹦出来，“那我就告你。”凌绍诚笑得无耻且放浪，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凌暖青啊凌暖青，精神病三个字是你往我身上按的，而且这会按得死死的，那我不得享受下特权？”“你有病！”“我是有病啊。”凌绍诚完全没有不承认的意思，他张开双手，好一派无赖模样。“宋城皆知凌绍诚是个疯子嘛，我也不会否认的。”凌暖青说不出别的话了，她嘴上功夫不如他，怕再说下去把自己活活气死。凌绍诚将玻璃杯凑到嘴边，他薄唇轻启，含了一口水却并未下咽。凌暖青看他正朝她走来，心里的预感更加不妙，她拔腿就要跑。男人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拎回来，凌暖青屏息凝神看他，他显然还没有将那口水咽下去，凌暖青眼神越来越复杂，他不会变态到要喂她吧？眼瞅着凌绍诚的脸往下压，凌暖青的猜想似乎被证实了一大半，她咬紧牙关，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各种可能性。如果他真要那么做，她就和他拼了，咬他，把他嘴巴咬破。脸上陡然有种温热感传来，凌暖青出于惯性闭了下眼睛，等她再次睁开时，看到凌绍诚正面无表情地看她。水从凌暖青的脸上往下挂，她伸手抹了把，他居然把那口水吐在了她脸上。凌暖青面部表情夸张地拧起来，“你——”“好玩。”有病两个字到了喉咙口，又被她咽回去，凌暖青胸口起伏着，愤怒的情绪快要压不住了。她领口处也湿了，凌绍诚抬手摸了摸，“湿了啊。”“你不是在明知故问吗？”“唉，”凌绍诚抬起的手指戳了戳自己脑门。“自从生病以后，脑子不好使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凌暖青才不信，可现在还不是他说什么，她就只能听什么吗？凌暖青见凌绍诚将手里的杯子举起来，似乎还想抿一口。“你太无聊了，请你停止。”“我觉得挺好玩的啊。”凌暖青真是火死了。“要玩，你找别人去。”凌绍诚耸了耸肩膀，“你别忘了我有病。”丫的！现在有病都成了他的保护盾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