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手里拿着圈，前面的场地内塞满了鹅，有一只起头叫唤，跟在后面的也不住叫了起来。旁边的人还在不断怂恿她，“套啊，这一百个圈你就算瞎扔扔，总能套住一只吧？一万块钱呢，我不信你手气那么差，一只都套不到。”这人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自己能不能套到鹅身上了，任苒瞬间觉得自己好像背负了全村人的希望。凌呈羡从她手里接过了饮料桶，视线斜睨在她脸上，“套吧。”“套中一只一万？”“是。”说得他给不起似的。任苒有些勉为其难的样子，越来越多的人聚过来，旁边的男人还不断指着她和凌呈羡。“快来看，这边有人打赌呢，热闹得很。”“套圈圈有什么好赌的？”“套中一个圈给一万那！一万那！”“我去！”有几个喜欢看热闹的挤过来，“钱多烧得慌？”“就不准老公或者是男朋友哄自己女人开心了？”“那就直接给钱啊，哄开心谁跑这种地方来？一大堆鹅在这嘎嘎叫，吵死了。”“……”一堆人在旁边就这么八卦开了。任苒拿了个圈出来，看到前面有只呆头鹅，她甩开圈丢出去，那只鹅反应却是突然灵敏了，脑袋轻轻一动，那个圈就落在了地上。“哎呀！”旁边传来阵遗憾声。凌呈羡嘴角噙了抹笑，虽然这儿的气味很独特，令他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但看着任苒什么都套不到的样子他又觉得好玩，“不要灰心，不要着急，有志者事竟成。”“我都跟你说了，我不会套，没套过。”“就当瞎玩玩了，你还真能指望赢我的钱不成？”任苒一连扔出去十几个，有些差点就中了，凌呈羡用食指掩了掩鼻子。“再接再厉，看好你。”“原来你也是个手残党啊。”刚才要给任苒套圈的男人摇摇头。“是啊，我都说了我不会的。”凌呈羡唇瓣处的笑意不减，“没事，还有几十个圈呢，实在不行你就一把扔出去，看看能不能……”任苒随手又丢出去一个圈，那圈稳稳地套在了一只鹅的脖子上，凌呈羡嘴里的话硬生生咽回去，旁边的男人起劲不已，朝着任苒肩膀上打了下，“可以啊你！这个概率非常好了，恭喜恭喜，一万块有了！”摊主走过去拎起那只鹅，拿掉脖子里的套圈后丢到一边。任苒看中目标，手里的第二个圈又飞了出去。“狗屎运啊！”那男人比任苒更激动，凌呈羡眼尾冷冷地扫过去，他伸出手臂搭着任苒的肩膀让她跟自己换了个位置。男人笑眯眯地冲着凌呈羡比出两根手指，“两万块了。”“又不是给你，你这么起劲做什么？”“看看热闹不行啊。”真是的，说不定这人就是要赖账，也说不定就是嘴上说说，其实一毛不拔。任苒下一个环没套住，不过接下来的五个又中了四个。摊主的脸色明显有些不自然了，“你先套，套完了一起给你算吧。”任苒虽然没套过活的，但读书时代练出了一手百发百中的绝活，那时候学校附近的广场上经常有摆摊的，什么钥匙扣啊，储钱罐啊，她统统都能套到手。她这会俨然从一个废柴变成了王者，每套中一次，那真是掌声如鸣，“厉害厉害，牛掰牛掰。”任苒扬了扬手里的圈，没剩下多少了，她冲凌呈羡挑了下眉头，“到底套中多少个，你记住了吗？”一脸看热闹的那个男人挤到任苒身边，语气带着兴奋。“四十三个了，哇塞，四十三万啊。”“天哪，好多钱。”任苒的表情也有些夸张，“够买一辆车了。”“那是相当好的车啊。”任苒数着手里的圈，“那还继续吗？”“为什么不？”男人说着，硬是将手里剩下的那些圈也塞给了任苒，“就给你吧，反正我也是瞎扔，浪费。”摊主站在边上一脸苦闷，他这群鹅都要被套光了，这人是想把它们都赶回去开鹅厂吗？任苒见状，开口宽慰宽慰他的心，“你放心好了，我们就是来玩的，就算你真要给我我也带不走，我是冲着这位先生的钱才出手的。”摊主一听，这是碰上大款了啊，他立马喜上眉梢，“好人啊，要不要再给你一百个圈玩玩？”“不用了不用了，”任苒连忙拒绝，“一会你给这位小哥拿只鹅就好。”“没问题！”“谢谢，谢谢……”男人在这呐喊半天，没想到还有好处呢。凌呈羡看了眼她手里的圈，“别套了，我给你算个整数，给你一百万行不行？”“那当然好，”任苒将手里的圈递过去还给摊主，“我眼睛都瞄酸了。”旁边的男人又忍不住搭腔，“我觉得他在骗你，这钱又不是小数目，还能说给就给了？你最好让他现在就给。”“也是啊，”任苒将手掌伸出去，摊开在凌呈羡的面前。“结算吧。”凌呈羡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拖出了人群，身后的说话声越来越响，大概就是说他输不起，好不容易吹次牛没想到把牛皮吹到天上去了。“你说你不会套，我看你挺能耐的。”“运气好呗。”凌呈羡可不信，这要真的光靠运气，那别人怎么做不到连中四五十个？“不就是一百万，我给得起。”另一头还没逛，任苒在前面走着，远处的声音越来越响，她快步往前挤，凌呈羡兜里的手机正好响起，低头接个电话的时间，任苒就跑没影了。震耳欲聋的音响声遮住了凌呈羡的声音，“任苒——”他张望下四周，完全找不到任苒的身影，凌呈羡想要给她打电话，这才想起她没带手机。他这下有些慌了，左右两侧的摊位跟前聚满了人，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她。这时广场上方的喇叭突然刺啦两声，里面很快有声音传出来。“凌呈羡先生，凌呈羡先生，你走丢了，你的同伴找不到你，请你速至南门售票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