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刮着风,天寒地冻。楚嬷嬷往火盆里加了一些炭,看向太后,便见她盯着一个地方发呆。“小阿月,你说阿擎会不会还活着?”太后突然道。楚嬷嬷走到她的身边,替她按压肩背:“娘娘为何这般觉得?”“本宫梦里的阿擎,就长得高高大大的,浓眉大眼,俊得很,本宫觉得没做梦的时候也见过他,但是本宫想不起来了。”太后道。她努力去回想,但是头一阵刺痛,伸出手去碰触太阳穴。楚嬷嬷帮着太后按着头:“娘娘,您别想了。”后来,太后愈加认定她的乖孙还活着。在太后的面前,楚嬷嬷附和着,但是转过头的时候,便露出愁容。太后难道产生幻觉了?这会不会意味着又生病了?她心中担忧,偷偷给贵人写了一封信,描述太后的状态,看看贵人那边针对这情况能否配点药。……转眼,棠鲤生下宝宝三个月了,已近年关。侯府上下,张灯结彩,有了过年的气氛。卫擎站在一张椅子上,将春联贴上,然后看向下面站着的棠鲤。“媳妇儿,贴正了吗?”棠鲤点了点头,卫擎就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走到了棠鲤的面前。棠鲤穿着白色的袄裙,领子很大,毛茸茸的,只露出一颗小脑袋。纵然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了,她的模样依旧如少女一般。棠鲤怀孕的时候,胖了一些,这几个月又瘦了回来,和怀孕前一般。卫擎拉着棠鲤的手进了屋,两个小家伙躺在小床里,糖宝宝睡姿端正,沐宝宝撅着小屁股,都闭上眼睛,睡得正香。棠鲤和卫擎就盯着两个小家伙,怎么都看不够的时候,敲门声突然响起。两人出了门。暗卫将一封信交给卫擎。卫擎打开那封信,看了起来,看完后,眉头皱起。“相公,怎么了?”“是楚嬷嬷的来信,说太后可能犯病了,她产生了幻觉,觉得她的孙儿还活着,并且还觉得见过。”卫擎道。棠鲤凝眸沉思片刻。“相公,我觉得太后不是犯病,她确实见过你啊。”棠鲤道。卫擎也想起来了,上次皇帝寿宴的时候,太后就见过他。卫擎想着太后拉着他的手,喊他‘乖孙’‘阿擎’的样子,心里格外酸楚。这世上,那些待他好的长辈,已经不剩多少了。“媳妇儿,我想见太后。”卫擎拿着那封信道。“本来太后住的佛堂里都是长公主的人,如今长公主倒台,对太后的监视也没那么密切了,既然想见,那就去见。”棠鲤道。彼时,太后还疯着,失去神智,却一眼认出了她相公。棠鲤觉得,太后是真疼她相公,真的想他啊。互相挂念的亲人,若是见一面,也好。“年关将近,宫中会举办宫宴,可以趁着宫宴的时候,与太后团聚。”棠鲤道。卫擎点了点头。……宫宴的日子定在年二十八。转眼就到了宫宴的日子。这一日,卫擎和棠鲤都起得早,两人收拾了一番,就入了宫。或许是因为长公主之事,朝堂上下,乃至于京城,都被一股压抑的气氛笼罩着。所以,今年的宫宴办得格外隆重,似要洗去这压抑的气息。这宫宴将从早上开始,一直持续到晚上。棠鲤和卫擎到的时候,宫宴上已经到了不少人。卫擎的位置比上一次靠近皇帝的位置。这宫宴的位置其实大有讲究,并非单纯按照官阶来排,越靠前的位置,说明越得皇帝宠幸。此番望仙郡的案子,皇帝明显对他很满意,纵然还是刑部尚书,官阶未变,但是却对他盛宠有加。卫擎和棠鲤落座,看着旁边空着的位置,那本该是她娘的位置,那安排座位的人也着实很有心。自从两个宝宝出生后,顾夫人更加频繁地往侯府跑,几乎天天来。前两日感染风寒,身体不适,这才待在将军府。因为风寒,她也未能来参加宫宴,所以座位空着。不一会儿,便见两人朝着他们走来,正是静淑公主和顾怀瑾。静淑公主今日穿着一身华服,愈加明艳动人,顾怀瑾一身侍卫装扮,宽肩窄腰,身形挺拔,甚是俊朗。卫擎看着二人,打趣道:“哟呵,形影不离啊。”静淑公主的脸顿时红了:“怀瑾是我的侍卫,自然要跟着我。”“怀瑾~”卫擎故意学着她的语气叫了一句。静淑公主快被羞死了,抓着棠鲤的手,告状道:“棠棠,你看他!”棠鲤笑了,静淑公主平日里性格活泼,但是这事上特别害羞。明明两人都心意相通了。“阿芷,他就酸的。”顾怀瑾凑过来道。卫擎搂着他媳妇儿的腰,笑出了声:“我有什么酸的?”说着,还在棠鲤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挑衅地看了顾怀瑾一眼。顾怀瑾和静淑公主还没成亲,所以发乎情止乎礼,自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顾怀瑾好酸啊。他也想当着众人的面抱阿芷,亲阿芷啊。过一段时间,他一定要去求陛下赐婚!过了一会儿,宫宴便开始了,众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白日里,皇帝并没有来,宫中的几位主子来了,安排了一些表演。棠鲤看得津津有味。到了傍晚的时候,卫擎神色如常,但是棠鲤却能感觉到他的紧张。有个词叫‘近乡情更怯’,很快就要见到太后了,她相公肯定紧张。而且,此行还会有危险,毕竟是在守卫森严的皇宫中,要处处小心,不可被发现。兴许这两种紧张都有。棠鲤伸出手,握住卫擎的手。卫擎感觉到他媳妇儿是在安抚他,看向她,露出一个笑。天黑下来,灯烛点亮,宫宴的地点亮如白昼。皇帝来了,纵然盛装,精心收拾过,棠鲤觉得,对比上一次寿宴见的时候,像是老了十岁。长公主这件事,对皇帝的打击着实大。宫宴继续进行着,愈加热闹,众人争相向皇帝送上祝福。在这热闹之中,一人悄悄离席……